主權財富基金(Sovereign Wealth Funds,縮寫:SWFs)隨著立委提議修改《央行法》引起市場討論,央行總裁楊金龍強調,主權基金跟外匯存底「目標完全不一樣」,由央行主管並動撥外匯存底,會影響到央行的營運執行與獨立性。究竟主權基金與外匯存底投資目標與經營策略有何不同?立委為何想要修法?央行又為何反對?《Yahoo奇摩財經》一次帶大家釐清。
以創造家財富為目的的主權基金,隨著立委提議修改《央行法》再度引起市場討論。(示意圖/Getty Images) (acilo via Getty Images)
功能目標
外匯存底的主要功能,在於調節失衡的外匯需求,及維持外匯市場的秩序。
主權財富基金是就國家財富(如石油等自然資源收入、財政盈餘),或受政府委託(如退休金)進行投資管理。其投資目的以當代及未來國民的永續福祉為重要考量,目的在於創造更多財富。
投資運用與風險承擔
外匯存底的投資操作原則,首重安全性與流動性,不宜承擔高風險。投資運用主要為兩部分,一部分是存在世界著名的大銀行,另一部分則是購買各種有價證券。目前以美債為最大部位,另有歐債、他國債券與各國貨幣等。
主權財富基金投資目的在於創造更多財富,操作原則偏重較高風險與低流動性的資產,以換取較高報酬率;投資標的多元,涵蓋股票、債券、私募股權、房地投資等,但承擔較大的短期價格風險。
立委為何想修法?支持方立場?
立法委員吳欣盈與羅明才等64名立委提案修改《中央銀行法》,提出運用10%外匯存底成立外匯投資基金(FXIF)。
提案立委與支持方專家學者指出,台灣擁有龐大且過量的外匯存底,但外匯存底運用太保守,依據過去十年的統計,央行資產都是債券與現金,每年投報率只有約2.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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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能夠活化國家資產,為國人以及下一代留下更多財富,希望央行針對貨幣支持以外的資產進行活化,投資流動性低、週期長的股票、另類資產等,追求報酬最大化。
此外,亦有學者認為台灣比其他國家更需要具備全球影響力和連結性,這只能透過投資世界500強企業,並藉由參與董事會才會能獲得機會。主權基金可提供台灣這種直接的高層次全球軟性外交機會,在企業做出投資和公司決策時,向全球產業領導人展現台灣的重要性。
央行為何不支持?反對方立場?
- 與央行目標不符,恐衝擊央行獨立性
央行法第2條規定,央行經營目標為促進金融穩定(控制通膨)、健全銀行業務、維護對內及對外幣值穩定,以及於上列目標範圍內,協助經濟發展。
立委提議設立的主權基金,是為強化國家競爭力與安全、累積國家財富,並投資於策略性產業、關鍵技術等事業或計畫,目的及業務都與央行不同,且可能影響央行達成法定目標,不宜由央行主管或於央行法規範。
也有學者認為,如果央行同時肩負主權基金營運,為了要達成投資績效,將使央行有動機影響新台幣匯率。在對外投資時使新台幣升值,換取更多外匯赴海外投資;在結算匯回時讓台幣貶值以提高報酬,如此恐造成新台幣波動更大,與央行經營目標相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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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反對無償撥用外匯存底
外匯存底是央行資產的重要構成項目,但外匯存底有對應的負債,其所對應的主要是民間部門持有的新臺幣通貨發行額與轉存款及央行NCD等負債項目,因此在未減少新臺幣負債下,不宜直接無償撥用外匯存底給政府獨資的投資公司。
央行強調,主權基金赴海外投資需要買外匯,一定要有台幣拿來換,「一手交錢一手交貨」,而不是從外匯存底直接拿來運用。
學者亦指出,外匯存底對新台幣匯率穩定相當重要,動撥外匯存底卻沒有回收相應的新台幣,即使提撥資產還是屬於央行、負債也未變,但「風險卻大幅提高」,對央行維繫市場有不良影響,危及央行穩定新台幣匯率的籌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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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修正央行法無法達到設立主權基金目的
成立我國主權財富基金管理機構—外匯投資基金公司,公司的人事、預算、組織均極具特殊性,現行人事法規、國營事業管理法、預算法、決算法及其他相關法規等尚無法因應其需求,修正央行法第20、33條無法達成設立目的。
- 建議另立專法
設立主權財富基金的已開發國家,多以專法規範基金設立及運作,無以央行法規範的國家。
央行表示,對政府設立主權財富基金向來持正向、開放的立場,政府如決定設立,建議應制定專法,由政府全額出資,設立獨立專業管理機構,並就該機構的政策目標、治理與監理架構、專業人才延攬及薪資制度等方面審慎規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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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基於聖地牙哥原則進行對外投資,無法達成投資戰略產業目的
近年勞退基金、國發基金接連爆發踩雷、弊案等負面事件,也使民眾與學者憂心,成立主權基金恐致相關爭議不斷,虧損的歸責也容易爆發爭議,恐怕衍生成「政治問題」。
對此,國際上針對主權基金有一套「聖地牙哥原則」,這是一套適用於主權財富基金的自願性指導原則,其投資主要基於商業目的考量,而非達成政治目標,可避免外界對主權基金的不良觀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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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聖地牙哥原則會限縮投資自主性,政府無法進行帶有政策目的的投資,如此一來就無法透過主權基金,達成學者期許的取得戰略技術產業股權,或入股世界優秀關鍵企業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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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何隱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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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法院財委會今(24)日審查《央行法》修正草案,針對主權財富基金如何成立進行討論。提案立委吳欣盈指出,央行報告提出五點理由反對修《央行法》設主權基金,但公聽會上她已對其中兩點反駁,今天將對其他三點誤導提出「糾正」,包括央行繳庫世界第一、沒有對應的專業人力管理主權基金、主權基金直接撥用外匯存底等爭論點,希望央行能夠針對事實討論。
吳欣盈強調,2008年副總統蕭萬長就已討論要設專法,但至今遲遲未見到專法,央行應負最大責任,1981年新加坡央行只花八個月就設立新加坡主權基金(GIC),「如果央行能將反對這項修法的用心,投入在主權基金的設立,雖晚了新加坡42年,一定能超越新加坡的效率。」
民眾黨立委吳欣盈(左)今天對央行的報告逐一反駁。截至立院財委會直播
吳欣盈強調,央行報告提出五點反對主權基金的理由,但公聽會上她已經其中兩點反駁,包括國際上尚無直接運用外匯存底做的主權基金,現有韓國的KIC、香港的HKMA、沙烏地阿拉伯的SAMA等,都是央行將外匯存底投入主權基金的例子。另央行指出主權基金有「聖地牙哥原則」限制,無法取得他國產業關鍵技術,吳欣盈指出,他提議台灣設外匯投資基金(FXIF)是為了強化二軌外交,絕非介入他國的政治、經濟。
另央行反對主權基金的三點理由,吳欣盈認為,央行扭曲內容,誤導民眾。第一是央行管理國家資產保守穩健,但「保守」對台灣反而是隱藏更大的風險。央行每年繳國庫1,800億元,但這些收益只是所謂的名目報酬率,以2021年來看,央行名目報酬率減去通膨率的實質報酬率是-1.21%,代表全民資產其實是縮水的。此外,央行目前資產集中於美債及現金,風險反而更高。
吳欣盈表示,如果央行透過更多元化的主權基金投資組合,可從流動性風險、國家性風險、信用風險等六種風險溢酬取得更高的投報率,風險調整後的報酬率(risk adjust returned)才是真正的報酬率。現行財金理論提到只有分散投資,才能在不付出額外成本或風險下取得更高報酬(only diversification is the Free lunch)。與央行現在的外匯儲備相比,主權基金可橫跨更多的資產類別、投資範圍、國家和行業領域等多元化的投資組合,在不提高投資組合風險的情況之下,獲得更高的投資報酬機會。
吳欣盈也說,無論從比例、金額,央行對國庫的貢獻都遠輸給有主權基金的新加坡、挪威。以2023年比對,新加坡國家資產總收入20%來自於兩大主權基金(GIC、淡馬錫),反觀台灣央行加上其他國營事業只貢獻11%;挪威主權基金貢獻政府預算也高達236億美元。而台灣央行只提供58億美元。「除了保守以外,央行的第一名在哪裡?我真的看不見。」
吳欣盈提到,央行提到沒有對應的專業人力管理主權基金,她主張外匯存底分成兩部分管理。90%外匯存底由央行持續負責穩定貨幣職責,但超額的外匯存底(Non-Monetary)設主權基金的獨立公司,委託專業人來負責運作。同時透過選擇基金(fund selection)的方式,而不是非選股的方式(stock selection)選擇投資目標,以海外投資、長期累積財富為優先。
吳欣盈說,至於第三個誤導「修正《央行法》無法達到設主權基金目標,需修專法才能因應人事組織的需求」,事實上她提案並非要央行自己來操作主權基金,而是比照新加坡資產所有者、管理者分離的概念。新加坡央行(MAS)是資產擁有者,而GIC則代為管理,透過此次修法,央行仍是資產所有者,透過董事會來選擇專業經理人,但是董事會不能介入投資、業務,新加坡、挪威、加拿大主權基金皆是非常好的榜樣。
吳欣盈解說,許多人認為外匯存底提撥出去會造成央行的外匯存底減少,這觀念是錯誤的。獨立公司管理的資產100%由央行持有,只是用另外一種模式使用,如同央行約80%外匯資產用美債的形式持有一樣,只是流動性稍微低一些。「1981年新加坡央行只花八個月就設立GIC,如果央行能將反對這項修法的用心投入在主權基金的設立,雖晚了新加坡42年,一定能超越新加坡的效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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擁有高利潤、但風險也高的主權基金,究竟要不要成立,掀起各界討論,上午中央銀行總裁楊金龍出席立院備詢時回應。
民進黨立委吳秉叡質疑,「從這5000多億裡面,我要跟你拿10%成立主權基金,那你這個將來等於是,這些擔保是不是就減少了?」
楊金龍回應,「我們是持開放的立場,但是對於穩定我們國內的金融市場,中央銀行一定有我們的職責。」
楊金龍表示,他不反對成立主權基金,但應該要另立專法才能比較完善。如果政府真的要成立主權基金,有兩種方式,一種是編列預算來買外匯存底,另一種則是委外經營。
國民黨立委賴士葆則認為,目前央行有5656億美元的外匯存底,一部分是央行自行投資的2600多億美元,可以從中提撥10%,再加上政府4大基金,作為主權基金。因為國內的外匯存底中,有3000多億都是外資,一旦兩岸開戰,這些資金恐怕會變成過路財神。
針對賴士葆提問是否贊成成立主權基金,國發會副主委高仙桂表示得審慎評估。
對於主權基金,國發會表示得審慎評估,至於國內出口呈現連8黑,加上主計總處下修今(2023)年全年經濟成長率,今年能否保2?楊金龍語帶保留表示,景氣預估第3季落底,第4季才能反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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